「天氣轉涼 整個城市越熱鬧越是空曠 感覺徬徨」──陶莉萍《以為》




我想寫些什麼給妳,卻啞口無言。

我想你不會怪我,但是我還是害怕。

害怕失去妳。

更害怕,我某天會連害怕失去妳這件事都不再在意。

 

我們來到了同一個城市。

其實我還記得(也許吧,只要不是我的記憶為了自我寬慰而編出來的謊言)國中裡離開之後我們通了電話,在對話中嘻笑著說:那麼就大學見吧。

就大學見吧。

有些承諾我們自知不需要負責,不負責也不會有甚麼嚴重的後果,所以總是輕易地許下,伴著天真無邪的笑聲。

然後某些承諾事後想起來,卻教我心底一陣微微的刺痛。

關於未來這件事,誰也拿不準;然而不認真看待,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生氣不認真這件事。

而是對於那時自己能夠理所當然不認真看待未來這件事,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我已經到了那時候口中的未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從來不真正想要那樣的未來實現。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也許我只是無可抑止地懷念那時候的天真。

 

十一月的時候我去了一次妳在的地方。

台北冬天本來就冷,妳居住的地方更冷;更,那天正逢寒流來襲,風刮著、雨飄著。

整個班遊行程中,隨意抽取記憶出來,我第一個想起的是,站在淡水老街溼漉漉微泛光的石板路上(也許是?)風刮過來,雨綿綿軟軟地飄下來,冷,我沒有撐傘,身旁台北人同學將傘蔭與我分享。

第二個記憶片段是,我騎著腳踏車,一路往前往前,往右邊看是一片海,天是陰的,晦澀的,但那灰並不濃烈;我感到熱與煩躁,於是將外套脫下,背很酸,騎了很久,很長的一段路。

最後在要離開真理大學的路上,一個同學與我搭話。

他說:「高中玩太多團康這類,現在都感到有些厭倦了。」

我並不真正厭倦那些遊戲,因為我未曾如他一般生活豐富地經歷過那些林林總總的事情。

但是我卻不能否認,我偶爾在一個人的時候,突然發現周遭的喧鬧更讓我感到厭倦、或者更坦白些說:害怕。


暑假的時候,我們一群國中的人們約出來吃飯。(那時妳已回去了如果妳還記得)

一整條長桌,大約有快二十人吧。

大家仍然在笑,互相調侃;但我總覺得,不一樣了。

不是多了什麼社交性的虛假話語,而就只是,很簡單的道理,都長大了一些。

我們再也不會口無遮攔到傷害對方(雖然口無遮攔還是在的毫無疑問)說話的人非刻意地收斂了,聽話的人也寬容了。

也許吧,我是這樣想的。

又也許是,我只是毫無理由的懷念再也回不來的時光。

看過一句話:「唯一不能再生的,是時間。」

我找不回過去的時間,但是現在的,總還是讓我珍惜一下能看著這群笑得亂七八糟、幾近毫無隔閡的人們吧。

那時候,我才真正覺得,高雄的陽光有這樣的價值。

 

我似乎沒問過妳,對這個城市感覺如何。

我無可否認地要說:我無法討厭她。

儘管數次置身在如此繁華喧囂的城市裡,我卻反差地越發感到孤身一人。

卻又不知該如何言說,那感覺如同這城市一般稀薄。

像不乾不脆的雨滴、像總是陰鬱的天空、更像是,什麼都無法真正努力的自己。

容我說一句,雖然是有點欠扁的話。

十九歲,實在是一個很不痛不癢的歲數。

沒有十八的複雜,沒有二十的感慨,僅只是一種中間過渡的、因為生日到了不得不被書寫下來的歲數。

後望,十八時的改變感已經慢慢消褪、前瞻,二十還彷彿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新階段。

我也是經常陷在這種尷尬裡,無法徹底地努力,卻又無法丟棄一切。


我看妳是過得很好的,所以可以不用理我的喃喃自語;大多數的時間我還是很好的,只是偶爾會有點感慨。

妳的禮物,容我一延再延吧(被打)

暑假若能回來再一起找人出來玩吧。


最後應該要道歉一下明明是寫給妳的生日信卻都是我一個人的碎碎念(笑)

想得太多總是我改不了的習慣,也許明年妳會再感慨一次。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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